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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修作品中大漆的表现力

  • Update:2012-01-01
  • 支炳山,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 来源: 装饰杂志2011年第04期
内容摘要
内容摘要:唐明修一直坚持用大漆从事实验美术,在天然大漆的研究上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其作品表现出大漆这种材料本身所特有的内在精神,使材料从载体走向了艺术的自我表现与观念表现,大漆的创造性使用极大地拓展了艺术作品的表现力、想象力和感染力,充分展现了中华民族厚重的漆文化。
关键词:唐明修、漆艺、大漆

        自从20 世纪60 年代初为数不多的漆画前辈开始专门从事漆画创作以来,脱胎于传统漆艺的漆画迅猛发展,艺术家们使用天然大漆宽阔地表达了个人对外部世界的体验,各种技艺技巧与艺术主题相吻合,构成了其他画种不可取代的艺术表现力,这种不可取代性,立刻上升为时代潮流。特别是近十几年出现了诸多影响力很大的漆艺大师,摆脱了传统的审美习惯和内容表现、体现材料本身所特有的内在精神的作品,对漆艺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使漆性尤其是大漆的漆性以及综合材料效应得到进一步的发展深化。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程向君、中国艺术研究院教授梁远、旅德艺术家苏笑柏、法国留尼旺大学孔子学院漆艺工作室主任陈旦生以及本文所要研究的中国美术学院教授中国漆艺术研究中心主任唐明修等人无不以其独特的材料艺术语言和卓越的贡献屹立于当代艺术之林。站在理解大漆的立场上,带着材料的概念去思考表现方法,使技法既体现材料美感,又能表达出思想感情和艺术追求。充分地掌握漆性,让漆这种材质通过其特定的制作技巧,令它的独特表现力得以充分地发挥,是漆艺的本体意义。[1]
        中国漆艺家唐明修在天然大漆的研究上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他经历了自85 美术新潮以来形式觉醒、文化的切入和样式超越的每个阶段,形成了其独特的艺术面貌,对中国漆艺术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他是大漆的坚定守望者以及对艺术独特的观念与视角创造了震撼人心的绘画作品,强烈的物质感、丰富的文化内涵和深邃的精神空间是唐明修作品最显著的特征,其作品具有深刻的思想性以及强烈的形式感。

一、 作为作品形式语言的构成要素
        大漆在唐明修的作品中以它独特的材质特征来丰富、强化作品的表现力,作为创作的主要材料的大漆和丰富的漆工艺技法使画面形成迷人的肌理效果,有斑驳的,有平滑的,有粗糙质朴的,有光滑细腻的等等,这是因为大漆具有独特的物理性质。大漆,是从漆树上割下来的天然液汁,是一种半透明的天然涂料,既可以保护胎型又可美化器物,干燥后的天然大漆,漆膜硬度强,经打磨和推光后,具有一种其它材料所没有的赏心悦目的光泽。它光可鉴人、润如肌肤,触摸起来温暖而滑润。大漆具有极强的黏性可以粘贴天然美材,如螺钿、蛋壳、金银片等等一切与漆能融合的材料,可以丰富画面,增加画面的艺术效果。由于大漆的半透明性,通常用它来罩金银箔及凹凸不平的漆面,经研磨,可使画面中的色调既有变化又协调统一,从而产生一种朦胧之美。漆液本身的流动,不似水般轻灵简单,它本身的黏性,让漆液自己有了方向,自由呈现着各种奇幻的造型,并且有利于材料间的整合。大漆具有良好的延展性,可以塑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或平或立体,具有很大的自由度。
        唐明修在利用大漆进行创作时,把现代抽象绘画的审美原则,引入到中国传统的漆艺方面,做了卓有成效的试验,为中国传统漆艺的艺术创造开辟了新的空间。天然大漆是唐明修作品中的主要媒材,其审美特性决定了画面的视觉面貌。由大漆的这种材料所产生的独特肌理效果有别于其它任何一种材料,它所产生的肌理形式效果,是其它任何材料所不能代替的,这正是漆艺术语言的重要特色之一。
1. 大漆物性美的展现
        大漆在唐明修的作品中的表现力除了形成独特的形式效果之外,其本身的物性表达也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进入了审美的另一个层面。任何一件艺术作品,其意义的生成都在不同的层面和程度上依赖于特定材料自身的物理属性。比如水墨艺术中的水和墨,油画艺术中的油和彩。通常情况下,材料很难直接构成意义,然而当“对材料自身某种特性的挖掘”被极端强化时,“该材料”与“该特性”的对应便具有了唯一性,亦即“该特性”必须而且只有依托于“该材料”(而非其他材料)才能够得以发挥。这时,在理论意义上,我们将“该材料”视为独特的“物”,而将“该特性”视为“该材料”独特的“物性”。[2]
        在唐明修的作品中,直接面对材质本身,欣赏认识具体的物质,对于作品中的大漆,其光泽、内蕴、表面肌理、形态……不管其有多深的文化历史和现实意义而只是单纯地就其本质的“物性”认识其“物性”,观众通过看、触、听、闻而得到感知认识体会到大漆的温润感,光滑的表面质感,闪烁的光泽感等实实在在的感觉。因此观者除了由视觉得到视觉审美享受以外,还可以得到物理上的认识,产生心理上的共鸣。作品《这里有你的影子》(图1),原木纹理用生漆灰粘贴于画中,依照有序的纹理和木的结节,髹饰银箔,罩涂黑漆、点缀髹饰朱漆,再渐渐研磨使其透出一种非常纯粹的深沉质感,呈现漆画艺术特有材质的表现效果。作品《和的状态》,在纯天然自然形体以及纹路的实木板上,髹漆并保留实木纹理,经研磨,大漆散发着玉石般的光泽,时而细腻波澜、时而凹凸粗犷。以天然大漆作为漆艺术的主要媒材,充分挖掘大漆物质属性的审美价值,用传统的漆工艺技法将其展示出来,让观者在身临其境中感受比较,达到更深的审美认识。在这一点上,唐明修作品在材料的物性美上有了更深更宽的拓展。

《这里有你的影子》


2. 大漆与其它材质交相辉映的表现合力
        在任何作品中单独材质的表现力都是有限的,不管是作为形式语言还是就其物质本性的表现而言。更多时候作品是多种材质的组合,材质之间互相影响,互相衬托。每种材料虽然有其单独的表现因素,但它们互相之间共同的表现合力应是更重要的。唐明修严格地把材料语言实验控制在天然漆与一切材料融合的可能性,而不是本末倒置用一切材料取代天然大漆,在他的作品中除了天然漆外,还使用了其它的物质材料,如麻、灰、木、铁等等,这些材料以不同的方式组合在一起,有的并置、有的叠加、有的拼贴、有的交融……从而达到不同的视觉效果。作品《虫书》(图2),作者运用了铁板、大漆、瓦灰、古书,棕色的漆灰与古书的残片,依托在铁板上,利用大漆的黏性将处理过的古书残片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地安排在画面中,若隐若现,大漆的自然光泽和古书的残片、漆灰的亚光肌理效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不断地传达出文化的厚重感,作品中的各种材料在形状、色彩、大小、体积、质感、肌理效果上交相辉映,形成和谐的秩序,这一切便组成了这幅作品形式美的基础。2003 年,唐明修做出更为大胆的尝试,如《岩韵系列》、《雨声》(图3)、《日食》(图4)用铁板作底,用生漆髹涂抹表层,加高温喷火焰,强制性地将铁与生漆这两种互不相合的材质熔在一起,传达着一种当代中国社会文化与西方文化的交流与碰激。

《虫书》

《雨声》

《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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