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阴影下的新希望：1958年布鲁塞尔世博会

引子
        布鲁塞尔（Brussel），比利时王国的首都，也是比利时最大的城市。目前，布鲁塞尔还是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和欧洲联盟的总部所在地，另有200多个国际行政中心和超过1000个官方团体在此设有办事处，被称誉为“欧洲首都”，政治地位非常突出。几年前，笔者曾经到布鲁塞尔游览，参观过原子塔、大广场和欧盟总部等地，对这座城市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

        尽管独立建国的历史短暂，国土面积也不大，但比利时却通过多次举办世博会，促进各国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而有力地提高了国家的影响力。凭借在欧洲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尼德兰地区特有的商贸活动传统，比利时可谓是世博会组织的行家里手。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的30多年间，作为欧洲殖民帝国之一的比利时急于在国际舞台展现实力，接连举办了五次世博会，其中三次在布鲁塞尔举办：1897布鲁塞尔世博会、1910布鲁塞尔世博会、1935年布鲁塞尔世博会。其中，尤其以二战之前召开的1935年世博会最为著名。

1935年布鲁塞尔世博会体育场入口近景

        1935年4月27日至11月6日，布鲁塞尔世博会召开，本次博览会参展国共35个，参观人次达2600万。当时的欧洲刚刚从经济危机中复苏过来，但是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人类战争浩劫正在悄然走近。就在世博会举办前一个月，德国撕毁《凡尔赛和约》，宣布重整军备，全面扩充军事实力。在这样的背景下，该届世博会被赋予了呼唤和平的使命。布鲁塞尔世博会呼唤和平的使命鲜明地体现在其主题之中，即“通过竞争获取和平”，主办方希望通过这个主题能够促使各国以世博会为平台展开技术竞争、经济竞争，来取代军备竞赛，实现欧洲的永久和平。但是，世博会实际召开之后，却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对“和平”主题的美好憧憬只能成为主办方的一厢情愿。不到4年之后，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世博会遭遇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空白期。
 

一、时代背景：人道主义曙光
        在1958年前，人类共举办了20届世界博览会，从1851年到1958年平均每5.35年一届，而最长的等待就是1958年的布鲁塞尔世界博览会，与上一届（1939年的纽约世博会）之间，整整隔了19年……
二战结束后，各国人民在满目苍痍的废墟上重建家园，经过几年的建设，欧洲国家和苏联重建了被战争摧毁了的经济。但是，经济建设容易，而对文明、和平以及进步的信仰要想恢复却很难。人类无休止的争端所造成的灾难后果已经令整个世界难以承受。原子弹给广岛带来的毁灭性打击更是世人见识到了科技带给人类的巨大痛苦，无节制的发展而造成的盲目与失控，使科学技术的负面效应从所未有地凸显出来。人类不愿意再犯一次错误，再来一次战争，所有人都希冀着人类能够打破成见、团结一致地走到一起，期待着代表着科技的发展真正能够被和平利用，期盼着人道主义文明曙光的到来。

        进入20世纪50年代以后，寒冷的政治气候稍微变暖，举办新一届世博会的想法又重新成为话题。在希望和平进步的氛围中，比利时率先以恢复举办世博会打破世界的沉寂和凝重，为世界带来生机。1951年，比利时国王博杜安一世（BaudoinⅠ）向全世界宣布举办1958年世博会，主题为：“科学主导的文明与人道主义”（Science-Oriented Civilization and Humarism）。作为管理世博会的国际组织的国际展览局更是倍感欣喜，这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由《国际展览公约》缔约国共同确定举办的首届综合类世博会。

1958年布鲁塞尔世博会海报

        1958年4月17日，布鲁塞尔世博会正式开幕，会期长达6个多月，于当年10月19日闭幕。本次世博会共有51个国家参加，此外还包括联合国、欧洲共同体和欧洲煤炭和钢铁联合会等多个著名的国际组织，展馆共计112个。比利时人声称，这次博览会将不同于此前一般的博览会，它不是一个进行贸易的场所，而是一次国际竞赛和互相观摩的机会。[1]本届世博会参观人次大大超出了组织者的预期，达到了4145.5万人次，历史也证明了这是一次成功的世博会。

        从此以后，世博会的意义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各参展国在世博会上都表现出和平的竞争姿态，这在战后人与人关系中极为宝贵的。这是由于，二战使人类对自身与自然的发展有了不同以往的认识，一方面，技术发展导致战争的破坏力，使得人们的认识从对人类成就的骄傲演变到对发展前景的焦虑；另一方面，战后经济发展对环境的破坏，使人们开始从技术主义层面的思考转变到人文主义的忧患。因此可以说，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世界博览会历史发展的一个转折点，此后的各届博览会，“更加关注人类自身及其与自然的关系，逐步发展成为世界不同文化背景的国家就共同关注的主题展开讨论和交流的论坛。”[2]承载着无数期盼与希望的1958年布鲁塞尔世界博览会就这样成为世博会历史上的一个崭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