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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色教学】关于西方字体排版设计研究及课程设计

  • Update:2012-02-05
  • (荷兰)尼科.斯佩尔布林克 (荷兰)亚瑟.欧.埃格尔 翻译:李云
  • 来源: 《装饰》杂志
内容摘要
尼科.斯佩尔布林克来自澳大利亚墨尔本莫纳什大学,亚瑟.欧.埃格尔来自荷兰特温特大学

构造字体——关于西方的字体排版设计

引言
        交谈、推特(twitter)和短信:我们的交流无处不在。本文想谈谈如今的变化,更好地来理解易读性,这不无意义。现在,既定成规已显得冗余了,全新的、但也常常是非正式的交流活动随之兴起。在手写日渐式微的境况下,纸面文字遭到新交流方式的极大冲击。字体,也就是预设的字符,则由大大小小的键盘敲打了出来。
        新字体的出现如雨后春笋,公众不明所以,一并接受,至于字体好读与否,却无人过问。是什么让一种字体明确可辨,保证了清晰快速的阅读?
        这是一门可以深究的学问。“构造字体”从社会语境,从各种交流方式来看待字体排版,对其目标也有更深入的批判性解读。
数字革命
        敲键盘和手写一样,都要支持文字的内容。印刷术让我们可以用预先设置的字母,数码革命则造成了成千上万字体的出现。近30 年来,字体设计已经度过了一个技术驱动的时期,这在出版、音乐创作和录制、电影制作、产品设计、建筑设计和环境设计等其他创意产业中也是一样。技术让字体设计变得很简单。
        软件取代了工业操作中的口诀秘技。网上流淌的字节取代了切实存在的工具,于是,图形设计师也因时而变。
实践知识
        数字化操作给予了新手和老手同等的权力。各行各业对字体排版都持有发言权,片刻功夫就可把字体调整得流畅、平稳、比例和谐。然而,这也常伴随着质疑,甚至是困惑。于是也有人反对字体排版所带来的变革,认为缺省设置应算是权宜之计。还好,这样的建言并没有隐没。[1] 现在的图形设计师坐而论道,会用到数字化的见解、实践和术语,也会使用30 余年前印刷工艺的语言。内行们用数字化字体多是为了吸引眼球,而不是让人顺畅快速的阅读。其实,这两种效果排版设计都应该保证。学生们学数码排版,很快就会用字体来高效地博人眼球。一个学期之后,他们就已经将排版当成了一种表达工具,并视若珍宝。数码革命顺风顺水,字体排版炙手可热,并顺势渗入到图形设计的实践中。
        遗憾的是,很少有人追究文字设计对快速阅读的适应度,认为易读性的研究是笨拙而无用的。比如说,当我们处理数码字体的时候,字体的大小并不是很直观。学生在交作业的时候也说不清楚为何他们选择这样的字体,这和普通大众也没什么不同。故而,一次探索,一次对怎样的字母设计才更为易读的探索,是激动人心的,可以借由条理清晰地有针对性的观察测量来建立信心,改善近况。
交流
        说话是容易的。我们学习口头语言的能力无与伦比,也似乎与生俱来。在小孩身边,包括母亲的所有人都在诱导他说话。小一点的孩子能清楚地咬字,掌握好词尾、单复数和代词的变化,也能熟练地传达感情。到了4 岁的时候,小孩就能够非常有效地交谈了,但干净利落的写作,连中学的语文老师也不太能看得到。交谈和写作都是左脑支配的行为。各种方式的写作都能增加左脑之于右脑的优势。[2] 在年轻的时候,我们平均有12 年的时间是集中花在学习阅读和写作上的。人类由智人进化到现在,在大约5000 年前才有了阅读,也算是晚来的伟绩。是读书和写字改变了我们的大脑,让我们的神经网络真正地匹配阅读。[3]
孩子看字
        对孩子而言,学习阅读和写字,单个字母的形状非常重要。为了阅读,每个小孩都需要掌握字母发音规则,这经由古人数千年的探索而成,其间有不少东西还都半途而废了。[4] 凭借双唇之间舌尖的活动,挨个儿慢慢发出字音,连缀成词。出于这个目的,必须要用到那些粗大、简单和开放的字母。写字的过程也是一样,一直到5 或7 岁,阅读其实就是识字。(图1)再大一点,他们就慢慢开始念词,而不是念字了。相应的,文字就可以排得更小,字母之间也可更为紧密。

1. 字母形状


成人看词
        大脑对复杂结构的认识归功于我们阅读时的发音。如今,现代大脑成像技术可以显示出我们在认字时脑部的活跃区域。从视网膜开始,科学家们可以追踪我们对印刷文字层层的处理过程,每个阶段都要标记出一些基本的问题:这些是字母吗?它们看起来像什么?这是单词吗?它念起来像什么?怎么发音?又是什么意思? [5]
        受过良好教育的成人每秒钟可以看10 个由六七字母组成的中等大小的词汇。这意味着每分钟250 到300 个单词。显然这不可能是逐个字母看下来的。有经验的读者都是把单词当成图像,因此单词越是常用,就越容易阅读。老练的读者只需看到单词首尾的两个字母就够了,因为上下文提供了所需的其他线索。(图2)

2. 单词形状


作为辅助行为的字体排版
        字体排版可以给出一些有用的提示,让大脑能迅速地回答上述问题。然而也常有一些排版以创作为乐,而不是为了给大脑神奇的阅读活动一个清晰的对象。在知识的获取过程中,概括重点越来越显得重要,阅读,尤其是快速的阅读是公认的有力举措。可读性,即读之让人愉悦、投入的品质,是作者的职责。易读性,读之既明且快的品质,就是字体排版的功劳了。罗伯特• 布林赫斯特认为字母都是有生命和尊严的,是字母解释了人们的所见所说,让我们获得尊重,我们也理应投桃报李。精挑细选的单词应由精挑细选的字母组成;于是也值得我们用心、用智、用学、用技去设计。字体排版享有着尊贵、谦卑和纯粹的快乐,它是阅读的一环,也应该与其他环节一样重要。为了辅助阅读,字体排版应该灵活易变。扎实快速的法则应辅以感性和理智的调试。与演奏音乐和食物烹饪相比,字体排版看似不那么精密。然而,人们又认为手写的文字需仰仗于艺术修养。学会演奏一种乐器,或是了解味蕾复杂的愉悦刺激都需要时间,而且是大量的时间……包括脑力,字体排版其实也一样。
理所当然的阅读
        为什么大多数的字体排版都会让人觉得难受不堪?造就这个难题的因素貌似有很多。第一,这归咎于我们大脑具有的应变能力,这很有讽刺意味,我们会阅读遇到的一切东西。第二,我们举手之间即可从容快速地创建文本,这是数码技术给予我们的一种权力。最后,在我们的文化中有一种对快速满足的普遍期待,尽管这样的满足其实是有限的,这一点同样重要。
1. 我们有适应性的大脑
        让我们先来看看,长期以来我们是怎样成功地把大脑调整得适应于阅读的。一旦我们开始阅读,驱策我们读下去的动力就逐渐增强,以致不受控制。
        当一个文本放在你面前,不管是内容简率激动,是字小难辨,是字体生硬,是位置不便,还是光线昏暗,我们都想做进一步的了解,至少这是第一反应。靠着一些相关的信息我们就读了起来,但多半也会很快地停下来。有时候,150余个词不论大写还是小写一字排开,就促使我们琢磨其中的意思了。无论在室内还是室外,当我们在印刷品、广告牌、电影或其他屏幕上看到一连串字符的时候,可能这种语言文字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也可能根本文气不通,但我们还是一定会无所畏惧地试着看出些眉目来。
2. 大众的权力
        几乎任何人都会在某个舞台上成为作者,也会成为排版者。排版工具俯拾皆是,社会也在鼓励纸面和网上的思想交流。于是我们建议在要做设计的时候,学一下字体排版,真正推进对文字易读性的全面理解。这需要敏感、理解、远见和计划。
3. 无所不快
        “快”似乎就相当于“好”,即便这意味着生活中的独特感受正在悄然若逝。随着交流规模的逐渐膨胀,我们会试图吞噬沿途遇到的一切事物。庞大的信息基数也促成了严苛的选拔过程。任何东西,只要在头几秒里没有抓获我们的眼球,就会败下阵来,晾在一边。怎样才能让一篇文字吸引人,成了一个决定因素,而持久的阅读却常常受到不惜代价地延缓和阻止。在这样的世界,阅读正面临着衰微和失落。图形设计师们不常看书,也意识不到一篇文字是否易读,这就造成了他们专业实践中的普遍缺陷。
参与、观察和测量
        如果阅读是不足挂齿的,我们为什么还要在字体排版中这么花力气呢?我们文化在推崇这种速食性,然而也要有一种专业视野。创作易读的文字需要我们投注心力,要我们去理解、分析和操作,也要去花很多时间,而最终是要为读者们节省时间。这是信息交流的立身之本,也是图形设计存在之因。我们要共具理性和感性。通过观察测量,从而保证精确和清晰,获得更深一层的知识。越是复杂就越需理解到位,相比之下,理解是在知识之上的。
慢速的排版
        以前,字体排版需要兼具设计、印刷和校对工作的知识。这样的工作,显然是一些很有修养的内行在做。几代人下来,就有了规定的作风、标准和惯例,这保证了他们产品的一流水准。出于行业的尊严和成就感,他们也想尽快排出易读的文字,然而,没有数码自动化,这实在难以实现。了解目标怎样才能让学生重新在意阅读的过程呢?我们提出了一份方案,在方案中,需细致地观察各式字母设定的不同效果,并做出量化的测量,基于此来做字体的排版,这有别于以往的操作方式。
        我们对所有字样的参数都要一概追究,对字体才能有认识。字号是一个问题字母的字号是从由金属活字排出单词和段落的年代继承而来的。到了现在,不管一段文字设置成9 号还是11 号[6],其实都应该做一个精密的测量。实际却并非如此。之前我们提到过数码革命已经让字号模糊不彰,让人很难理解。(图3)字体排版的学生必须做一些假想,在字母上设想出一个包围的矩形,从而标识出它的字号。当我们用键盘、鼠标和写字板来工作时,慢慢感觉,生成结果,慢速排版就在头脑中有了一个“完型”的过程。这是整体一致而不是依次逐个的感知方式。尺寸帮我们精确地量化和控制文字段落的面貌,油墨量能计算和微调出实际产生的质感,从而显示出易读性的诸多细节。由此,我们才可以赞赏一种字样的抒情意味,赞赏一种基于真正字体排版的智慧与见解。

3. 不同的字样:字号相同,大小感觉完全不一样


作业布置
        通过4 个作业,让学生们对字体排版“另眼相看”。
1. 易读性
        最初,学生们要选择两种不同的字样来做阅读训练。对这些字样中的经常出现的字形则要额外关注。让他们就选择的字样排出文本,并给出两种字样的参数。然后,全班学生就文本的易读性进行相关的比较分析。
2. 分类
        学生们对他们首选的字体做出描述:包括字体身份(罗马体、斜体、小型大写等)、笔画分量(薄、淡、常规、厚、粗等)、宽度(紧缩、狭小、正常、拉长、极宽等)。字体通常的尺寸(基线、x 高度、大写H 高度,高出和低出中心部分的值等等)都记在电脑上,打印一份以便课上讨论。
3.亮黑与暗白
        对弧线笔画及笔画水平、垂直、斜向的各类宽度进行对比分析,并做出记录。分出笔画末端的类别,确定并记录典型的笔画角度。这时候,要进行一个实验。我们把第1 份作业的字号设置得很极端(字号在2.5 磅和4 磅之间),在全班讨论它相关的可印刷性和易读性。
4. 发现
        我们在视觉上做出了调整和储备。同时,键盘、鼠标和写字板也使得我们的理解在头脑中逐步“完型”。一蹴而就代替了亦步亦趋的感知方式。精确的观察、测量和记录让我们直观、熟练地调控文档的视觉面貌,直至完美。在这一阶段,要对选择的字体轮廓进行严格检验,决定其字体在不同文本中的适应能力。
结论
        这个对字体排版的研究建立在对各式字母特点的观察上,并要有量化的处理。(图4)当学生们能用好理解的语言对普通大众娓娓道来了,才算真正的知其所获。在对阅读行为进行分类之后,我们也从读者的角度做出了易读性的分析。每个类别都有着不同的要求,在字体排版上的技术储备最终会帮助学生为广大读者制作易读的文本。

4. 构造一个字体


        知识储备和理解能力决定了他们以后对字体的选择。澳大利亚墨尔本的莫纳什大学和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的设计和传达系列课程中,有一门复合字体设计的选修课。在课上,学生们有条不紊地对排版中的数据做出测量、修正,并进行储备。这门课程正发布在“构造字体”的交互网络应用上,可以上传,也可以下载。

注释:
[ 1 ] h t t p : / / w w w .fontshop.com/glossary/
[2]Leonard Shlain, The Alphabet versus the Goddess , Viking Adult, 1998, p67.
[3]Stanislas Dehaene, Reading in the Brain , V i k i n g A d u l t , 2009, p65.
[4] M a r y a n n e W o l f , Proust and the Squid , H a r p e r c o l l i n s , 2007, p116.
[5]Stanislas Dehaene, Reading in the Brain , V i k i n g A d u l t , 2009, p195.
[6]1 磅等于0.35278 毫米,9 磅等于3.18 毫米,11 磅等于3.88 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