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游戏：路易斯岛的中世纪象牙棋子

        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这次展出的路易斯棋子，被称作世界上最著名的棋子，因来自苏格兰西海岸的路易斯岛而得名。这是目前为止最大规模的展览，来自于大英博物馆的部分展品是第一次离开英国。这些棋子是中世纪时期英国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文化与政治密切联系的见证，据推断是来自航行于挪威与爱尔兰之间的商船，当时路易斯岛属于挪威王国而不是苏格兰。
        路易斯棋子大约制造于公元1150-1200 年，目前已知93 件，11 件在爱丁堡的苏格兰国家博物馆，82 件在大英博物馆。棋子采用海象牙和象牙雕刻。海象牙不同于截面为圆形的象牙，横截面为椭圆形，整体也略小。雕刻时海象牙的颜色近似于半透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吸收了人类手上的油脂，表面慢慢具有了珍珠般的质感。这些棋子构成了较具规模的四套棋，虽然每套都不够完整，但各套之间的区别很明显。路易斯棋子可以说是西方最早一批采用类似原材料，使用规定的工具，满足一个基本功能，为同一个目的设计而制造的系列工艺品，这就给学者提供了一个对当时的技术、材料与形式进行研究的极好机会。
        每个棋子都是独特而精彩的微型雕塑，包含丰富的细节和个性，正是某个时刻特定状态的缩影。国王们坐在华丽的宝座上，佩剑横过他们的膝盖，有些留很长的头发和胡子，有些修得很干净，看起来陷入了沉思，肩膀上担负着重责。王后的手拂过面颊，王冠下藏着发辫，在惊惶中思索，宝座上缠绕着葡萄藤、神话中的野兽和建筑元素。每位主教的法冠都有个人象征。骑士戴着特征鲜明的帽子，持着独特的盾，骑着的马也是各不相同。因为这些大量的细节，学者们认为棋子应当是面对真实对象摹刻的。与文艺复兴棋子娴熟的雕刻技巧相比，路易斯棋子有一种民间艺术的拙朴，带着从古代散发的奇异吸引力，仿佛说出正确的咒语便可将他们从沉思中唤醒。
        目前多数学者认为，国际象棋公元6-7 世纪起源于印度。最早由波斯人传入伊斯兰，后带入欧洲，成为中世纪的重要遗产。在印度棋子里出现的大象，在中世纪的欧洲由教堂主教代替。而国王的陪伴者和顾问也出现了——在11 世纪末以前，棋盘上是没有王后的。对这些研究而言，路易斯棋子是最早发现的实物例证。虽然现在的象棋子都是白色的，而路易斯棋子被染成红色。在电影《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中最关键的场景中出现时，白色的棋子正是与红色的棋子作战，可以说是还原了其本来的状态。
        在学者们的专业研究之外，世界上有数亿人拥有下国际象棋的爱好，作为工具，棋子反映出国际象棋所具有的独特魅力。虽然隔着树脂玻璃，不能在手里感受这些棋子的重量和温暖的象牙质地，这些美好的小角色仍然透过历史给我们带来人类几千年来通过战略、技巧营造的无穷乐趣。（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