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经典，感受文明—中国国家博物馆“佛罗伦萨与文艺复兴”展后记

作为文艺复兴运动重要的开拓者，佛罗伦萨本地人的杰出代表，诗人、大文豪但丁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经常被描绘的人物形象。（图3）展览展出的作品是众多但丁形象作品中较大的一例，其尺寸比真人还大，将诗人描绘在一堵墙之前，两边绘有装饰着波状叶漩涡纹饰的科林斯式柱。这幅作品给我们传达的信息量是巨大的。比如但丁所穿着的红色紧领长袍是文艺复兴时期佛罗伦萨人典型的着装（这样的服装在波提切利所绘《戴帽子的年轻人》中也能够看到），诗人身后的墙壁绘有足以乱真的墙皮裂缝，斑斑驳驳的破损生动而富有趣味。从这些能看出作者在绘画时将生活中的世俗事物融入绘画，反映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还有，但丁身体略微前倾着站立，一只手伸出台阶以外，这种画法打破了中世纪艺术风格的束缚，使人活了起来。但丁手中夹着一本半开的书，这里要补充说明的是：对于书籍阅读的渴望也是文艺复兴时期人们的重要特点之一，因为文艺复兴所追崇的古代世界正是来自书本的记载。很有意思的是，任何文化运动兴起时都会以重新发现和校注传统作为一种重要手段，这在中国亦然（例如汉代的今古文之争）。在画面中，更为重要的特点是画面两侧科林斯式柱上装饰的波状叶漩涡纹，这是文艺复兴时期较为典型的装饰纹样，这种纹样不同于古代模式之处正在于它轻盈与优美的特点。有学者认为，文艺复兴的艺术特点是“快乐的艺术”，通过这些细节或许可以窥得一斑。

图3. 但丁（右边为其局部）

安德烈亚·德尔·卡斯塔尼奥

剥离壁画

250cm×154cm

上面在说到《但丁》之时提及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有意识并且乐意将现实生活中的内容搬到画面之中，这便是文艺复兴的重要特点之一—“现实主义”。现实主义表现的正是绘画对于日常事物的选择。这种选择既有对普通民众与事物的，也有对特权人物的，还有的是按照雇主要求去被动地选择。《僭主广场的宗教游行》（图4）描绘的是贵族的宗教场景，画面生动、真实地表现了活动的一幕。并且，通过这件作品我们能够看到米开朗基罗的名作《大卫》当年的安放处。至今，佛罗伦萨的街景和画面中所表现的情境也并没有过多的区别。与这幅作品类似的作品还有两幅，分别表现了不同地点的贵族日常活动。

图4. 僭主广场的宗教游行

17 世纪佛罗伦萨画家

画布油画

131cm×333cm

文艺复兴时期另外一个重要的艺术特征就是对于人体的真实表现和赞扬，这是受到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思想的影响，对于人体的表现和歌颂在中世纪是做不到的。当时的思潮认为赞美人体、表现人的自我是对古代希腊艺术的“复兴”，这是当时文化思想在艺术作品上的反映。所以，艺术作品不仅仅是艺术史上的经典作品，还可以透过作品了解到不同时代的人文思想，艺术作品可以说是对历史的具象记载。米开朗基罗的雕塑正是通过人体表现出艺术的崇高、恢弘，歌颂人的美，这与中世纪以神为尊的审美趣味截然不同。雕塑《大卫／阿波罗》（图5）表现的是青年健美的人体，人物的力量感被米开朗基罗从石头中解放出来，与此同时，文艺复兴的新思想也在此得到展现。另外，对于裸体孩童的表现也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重要特点，这时候的孩童肉体丰满圆润，皮肤也娇嫩光滑具备质感，有种轻松诱人的艺术风格，即使描绘圣子也是如此，这与中世纪艺术风格的区别是十分明显的。虽然圣子依旧具有略显忧愁的神情，但身体不再干瘪，丰润的身体让他更像世俗的孩子。这种可爱、活泼的裸体孩童形象被认为是小天使与丘比特的混合体。另外，对于人物服饰的雕刻在佛罗伦萨时期也十分具有特点，纱巾的轻盈质感在大理石上能够得以生动地表现，披肩轻柔而又具有透明感，飘带飞逸飘扬。这些特点与同时期的绘画有着共同之处，究其源泉正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艺术思想，这也是文艺复兴与中世纪风格的截然区别。（图6）

图5. 大卫／阿波罗

米开朗基罗·博纳罗蒂

大理石

高147cm

图6. 敬拜圣子（另有圣约瑟和牧人）

安东尼奥·罗塞利诺

大理石浮雕和金箔

直径115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