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说纵横：厕所是一种学问

 四、生活与文明

        厕所的真正进化并不在于便器与建筑的形式，而是取决于是否有完善的冲水和排水系统。无论对于一座城市、一个校区、一幢大楼还是一套住宅，厕所都是不可忽略的大问题，一个小小的厕所只要堵上半天，就足以扰乱正常的生活秩序；一个厕所的脏乱，也足以颠覆一个城市或一片区域的形象。
        中国城市近百年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这种变化同样也反映在厕所的变迁上。中国古代并无公厕的概念，近代从西方引进之后，逐渐成为每个城市必不可少的设施，但直到新中国建立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各地的公厕都仍然以脏乱而著称，被外国记者揶揄为“臭味交响曲”，不过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这种情况已经得到极大的改善，今天中国很多地方的厕所都变得干净整洁。
        以前的平房时代很少人家拥有专用卫生间，排队上厕所、倒马桶成为许多城市清晨最常见的一幕景象。记得20年前上海有的人家在面积只有10平米的卧室中用木板打一个小隔间，外观犹如大衣柜，里面放一个旧式马桶，成为简易的自用卫生间，当然其中并无冲水装置，既反映了上海人“螺丝壳里做道场”的精明劲，也透着几分无奈和酸楚。
        今天套房已经全面普及，各种户型中厕所所占的面积也越来越大，一家之内，拥有双卫乃至三卫都不鲜见，不但装修得很漂亮，而且兼有浴室功能，有的人家还安装冲洗洁具，使得如厕更像是一种享受。至于宾馆、夜总会和高级餐厅的厕所自然装修得更加精致，沙发、吊灯、妆台应有尽有，可以兼作休息室。一些旧住区的大杂院也得到改造，为很多人家增加了厕所。这些无疑都是文明水平的巨大进步，让人感觉很欣慰。
 

图8 某夜总会豪华卫生间
 
        厕所本身是一种文化现象，还可以成为文化的载体。近年来一些地方把公厕当作形象工程的一部分，在建筑形式和内部装修上都下了很大的功夫，使之变成城市或风景区的一种点缀，甚至达到星级标准。不过现在好像有些地方又兴起了竞相建造豪华厕所的风气，据说深圳曾经扬言要修建20座“天价公厕，每座造价达到300万元，比三室一厅的住宅还要贵好几倍；重庆洋人街在一面山坡上修建了各种各样的厕所，连绵相接，总长达 850米之远，至少可以容纳2000人同时方便，主入口设置一排高大的柱廊，恍若神庙，屋顶上直接竖起“最牛的厕所”5个大字，并声称即将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香港九龙民乐街有一个著名的金厕所，以黄金、钻石、天然宝石、珍珠配合高科技打造而成，不但金碧辉煌，而且备有先进的自动冲洗、烘干设备和过滤系统，顾客需要购买3000港币的金饰方可享用一次。无独有偶，最近广州番的南粤苑也耗资600万元，贴金箔修建了一座名叫“舒心阁”的金厕所，据说在国庆黄金周期间大受游客欢迎。厕所弄到这个程度，恐怕就走入另一个极端，属于作秀的性质了。
 

图9 某风景区公共厕所
 

图10 重庆最牛的厕所
 

图11 香港黄金厕所
 
        这样威武的厕所足以让很多国外发达城市叹为观止。去过欧美的人恐怕都有“如厕难”的体会，街头很少公厕，多数商店、饭馆、餐厅并不欢迎外人使用其卫生间，只有麦当劳、肯德基例外，因此这两家快餐店的卫生间门前经常排大队。国外比较普及的是一种全自动的封闭式公共厕所，需要投币才能使用20分钟左右，空间不大，里面的设备很先进，节水节能。多年前有法国友人曾经送过北京两套类似这样的厕所，记得其中有一个放在紫竹院公园里。我很欣赏这样务实方便的厕所，不过最好不要收费。
 

图12 法国某自动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