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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手艺 ——王亚雄的收藏与创造

  • Update:2012-01-26
  • 采访:朱亮、周志,撰文:朱亮
  • 来源: 《装饰》杂志2011年第12期
内容摘要
编者按:王亚雄,出生于北京,幼年随父亲学习书法和家具制作,后师从黄苗子先生。1989 年赴日本,在徳岛大学、奈良教育大学、东京艺术大学学习生活数年,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创作中心副研究员。王亚雄以他的文人学养进入到他钟情的手工制作之中,他长期坚持手工制作家具、文房用具、茶具酒器以及其他生活用具;他收藏颇丰,涉及广泛,并以此作为他创作和学术研究的基础。王亚雄以文人的姿态一以贯之地对手艺的坚守,既是一种传统风尚的继承,又是一种传统文化的再创造。


材料的选择与苛求


      在王亚雄的收藏中,材料是重要的一部分。他也可以直接在收藏的文物上进行创作,有时是一种创造性的修复,此时,文物本身除了原来的质材外,它们已经具有的文化价值也形成了一种“材料性”。依托这种文化的材料性,王亚雄的作品因此出现了一种有意思的转换,原先的文化内容经过他的处理,诞生了一种新的内容,同样的材质,经过时间的长河,通过新的思考和技艺,被赋予了新的价值,这价值兼具着古典与现代。


      砚,是王亚雄作品中最能体现这种思考的重要的一类。作为日常书画工具的砚因为文人们对它的把玩和鉴赏而具有了高雅的品质,对它的石材要求也十分严格。在清代,随着金石考据学的中兴,古砖制砚成为砚台品种的一朵奇葩。近代画家吴昌硕既是砖砚的热情收藏者,也是砖砚制作的爱好者,其书斋收藏砖砚甚丰,他曾作诗云:“缶庐长物唯砖砚,古隶分明宜子孙。卖字年来生计拙,商量改作水仙盆。”能制砚的砖多为汉砖,这是因为汉砖的致密与细腻,加上它上面那些高古淳朴的图案文字,一时成为文人们的书房珍宝。古砖制砚要解决的难题是它的透水性,先前的方法有使用油、蜡、糯米等经过加温煮沸填塞砖缝,而王亚雄则喜欢用大漆,让这些古朴的砖瓦获得了玉般的质地。

 

13. 不为瓦存(砚),瓷,30 厘米,铭文:不为瓦存可以延年苗子为亚雄书

14. 蝉之鸣(书),木、纸、绳、大漆,17.5 厘米,题字:蝉之鸣丙戌苗子,钤印: 黄苗子

15. 新月(刀),牙、银丝、钢、线、大漆,20 厘米

16. 半江红(刀一组),竹、木、铜、钢、大漆,18.5 厘米、25.5 厘米、25.5 厘米、20 厘米(上起)


      大漆是王亚雄在作品上惯常使用的材料。他钟情于大漆,全然不顾长期在工作室里皮肤因为大漆而引起的不适反应。中国有着七千年的大漆历史,它防潮、防酸、防碱、防腐蚀以及耐高温的特性让我们的先人早就将它使用在日用器具的制作上;同时,它的绚丽与光亮又可以用来绘画和装饰,中国人对大漆的喜爱让我们很早就成为漆的王国。然而,在今天的民间日用中,漆器已经很少再受到人们的青睐,这既有社会产业的转制原因,也有漆器设计者的认识问题。现代以来众多的漆艺家专事漆画,仿佛只有绘画才能成就他们文人或艺术家的身份。王亚雄今天对漆器制作的坚持显得弥足珍贵。他留学日本近十年,也许是体味到日用漆器在日本的盛行,才决定了他的坚守。但是王亚雄并不十分赞赏日本的漆器,他认为日本漆器到今天已经过于追求精巧,他更为欣赏中国旧漆器的浑厚与端庄。因此,他的漆器制作虽经反复打磨,但尽量保留材料原有的质感,在洗去雕琢的俗气之时,又保持不陷入另一端的粗鄙之中。


      王亚雄创作材料的多样性也让他对大漆的使用不拘一格,这既是他对传统的一种发展,同时也让我们体会到一种现代感。青玉、牙角、琥珀、银丝、斑竹、葫芦、灵芝、朽木、顽石、残砖、断瓦……或是高价买来,或是随手俯拾,不分贵贱,经过他的凿、刻、磨、擦,都会现出朴素而又灿烂的美。王亚雄对材料的使用看似信手拈来,但他也能为一块小小的瓜蒂干燥到可以镌刻而等上数年。王亚雄苛求材料,但又不愿用自己的技术去遮蔽材料本身的自然之美。道法自然,既是中国古代哲学思想之源,也是中国古典美学基础。在今天,科学与技术领域已经奠定了坚实的尊重自然的思想基础,艺术家与设计家的审美创造让传统工艺对待材料的态度在现代得以延伸,无疑也是一种先进的思想。

 

17. 金声(砚),砖、大漆,36.5 厘米

18. 法身,灵芝、大漆,41 厘米,铭文: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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